北京的四月总是如此。
清明将至乍暖还寒,路边的玉兰才开了一半,转眼便被大风肆虐的零零星星。
铁狮子坟104号,这里有一家奇怪的小铺子。
铺子门口没有招牌没有匾额,只是在窗户上贴着一张白纸,上书:
——棺材铺
——棺材定制、墓碑描金、创意纸扎、入殓化妆、调香算命
这是一家贩卖纸扎、花圈和棺材的铺子。
城区里肯定不常见,但开在此处,却又并不稀罕。
顺着小路再往前一公里,就是铁狮子坟墓地。平日人迹罕至的墓地,到了清明时分,倒是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。
今日正好阴天大风,下午四五点钟而已,天黑的仿佛大半夜。
墓地已经过了营业时间,私家车一辆一辆的排队开走,在棺材铺门口的小土路上堵了一段时间,一切总算是又恢复了正常。
大风还在肆虐着,拍打晃动着棺材铺的大门,从门缝钻入钻出。
分明没有人推门进去,却听到“欢迎光临!欢迎光临!”的机械声音,是门口的迎宾感应器在工作。
铺子门口左右两侧,各挂着一只风铎,看材质应该是青铜的,有些做旧工艺。
风铃下坠着长尾,长尾上挂的不是木片亦不是纸片。乌黑润泽,鱼籽纹清晰可见,像极了犀角雕刻而成的小牌子。
这是两块玉化黑驴蹄子雕刻而成的小牌子,轻飘飘的,右面写着“升棺发财”,左面写着“百无禁忌”。
大风吹动长尾小牌,风铎就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。正巧了,小牌子挡住了迎宾感应器,店里一时间仿佛掉进了哈蟆坑,又是铃声又是“欢迎光临”的声音,络绎不绝,热闹非凡。
“欢迎光临!”
“欢迎光临!”
“嘶——”
趴在收银台后面的掌柜终于被吵醒了过来,扶着自己的脖子缓慢坐起,嘴里发出轻微的抽气声。
这里的店主看起来很年轻,也不知大学毕业了没有,店里只他一个人。
年轻人瞧上去约莫二十出头,右脸上横着一道很深的压痕,是他刚刚一直趴在桌上睡觉,不小心压出来的,瞧上去有些滑稽好笑。
只不过这点意外完全不影响年轻人的颜值,反而叫他瞧上去多了一份幽默感。
年轻人长得很好看,眉眼弧度柔和,绝对称得上是校草级别,估摸着在学校里肯定很受欢迎。
他扶着脖子,又是“嘶”的抽了口气,喃喃自言自语说:“我……怎么睡着了?”
“这里是……”
他环视着眼前的小铺子。
铺子面积不大不小,所有摆设井井有条,店主人仿佛是个收纳高手。
左手区域摆的是牌位,中间是纸扎小人,右边则是花圈。
他再低头一看,原来自己刚才是趴在一架棺材上睡得香甜。铺子的收银台居然是一只硕大精美的棺材!
年轻人眸子晃动,细细的鸡皮疙瘩从他的手臂和脊背泛起,一转眼的功夫,竟是觉得脖颈和后脑勺都麻嗖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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