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错愕着摸了摸她的小腹,而后吻了吻她额头。今岁延吴终于下雪了,雪花落在他肩上,飞旋在空中,再被马蹄踏碎。陆思音回首时,陆夫人也叹着气站在她身边。陆思音收了悲戚之色吩咐着绿英:“去磨墨,我要写奏折。”“太后拿着那圣旨,定然知道你的身份了,她若对咱们下手……”陆夫人叹气。没有预想的担忧,陆思音淡淡道:“我陆思音,和这肃远侯府,不是还未把控住朝政的太后一道旨意就能撼动的,我不怕。”“他若真的出事,你待如何?”“我会为他报仇,”见陆夫人皱眉,陆思音才接着道,“母亲放心,我不会拿天下苍生开玩笑,到时候不过舍我这条命一搏。”陆夫人抚上她的头顶,她的女儿早已坚毅清明。相伴一生言渚回京的时候,时至年下,才刚进京,就被看管起来,没到过年就被送到了皇陵,说是言渚自己请命,为先帝守陵。林辅生看着窗外雪景,叹了一声才看到接他进宫的马车驶来。“陛下请您去一趟。”年轻的内侍恭敬说了一声,他也点点头跟随而去。言渚在皇陵待了五个月,陆续收到过两封信,一封邀他谋反,另一封是邀他共同出兵惩治太后一党,扶助天子。后者虽说得好听,但言渚看了看,这意思大抵是将太后推下去,自己想来把持朝政。他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看守的人,太后和言江要怎么处置也与他无关了。他整日里读书练剑,给皇帝抄佛经,除了时常问问肃远侯的动向,别的也没什么了。他在皇陵这些时日,几乎没人觉得他能活着出来,想着哪一日就听到他暴毙的消息。却在五个月后一日夜里,皇陵来了马车,将他接进了皇宫。这马车走得静悄悄的,也是不想被人知道的样子。言渚进殿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少年身影,陌生,面容成熟了很多却还有些稚嫩样子。看着言江站在自己身前,他犹豫了一阵还是跪下行了礼。谁知道言江直接就坐在了阶下:“坐过来。”言渚坐过去的时候,突然就被他塞了三本奏折。“这是我从太后那儿偷出来的,是这几个月里肃远侯呈上来的,”他看着言渚翻看奏折,单手撑着脸一副惋惜样子叹息说,“原来你们不是断袖啊。”言渚瞪了他一眼,而后看起了奏章。“头一折,是为将士请功,她特意将你的名字放在最前面,整篇一半多都在说你的事。按例她每月都要送奏报来,每回她都要提你的事,太后不让我看奏章,我说呢,每回延吴一来消息,太后就气得不行。还有就是西南王和西南一些官员陆续都上书,言语里说要你回去处理西南事务,还有西南百姓上书,摆明了也是想找个借口把你从皇陵救出来。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太后可上火好些时日了。”言江说着。“太后说什么了?”言渚皱眉问,看着陆思音的言辞,不禁担心。“她能说什么,就算知道肃远侯是个女人,可如今她军功在身,名望更盛,反观朝局不稳,她难道还能去治罪功臣惹众人非议吗?”而后言江侧过脸想起一件事,“对了,原本跟肃远侯结亲的那个李家姑娘,现下已经封了公主,嫁到诉莫去了。升平知道消息的时候,气得不行。”想到升平跟太后吵闹那个样子,言江也觉得逗趣。往日里娇纵升平,可事关朝局,太后也不会多顾忌她。诉莫初定后,库顿很快也病重垂危,如今骨里是诉莫的王,为了制衡,太后也就同意将雍锡封王,驻守在诉莫偏南一带,雍锡也就是那个时候请旨要迎娶李星盈的。这事情为难的一点就是李星盈早有婚约,不好强夺人志。陆思音那时候已经显了怀,见李星盈一个人坐在池边出神,叹了一声靠近问:“你若是不愿意嫁,我也写一封奏章,只要我不同意,朝中也不敢这样强行做。”李星盈闻言倒是苦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不能嫁给侯爷,迟早也是要回京城的,可京城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。倒不如到诉莫去,反倒省心。”回到京城是什么光景,她自己也不愿再想。背井离乡,对她来说反倒是斩断前尘最好的办法。“你喜欢他吗?”陆思音问。“不算讨厌。”她就这样淡淡说着,陆思音见状也就没有再阻拦,上了书,愿解除婚约,再以侯府名义给李星盈送一份贺礼,事情才得以做下去。言江见他出神便接着说:“前些天,太后想迁废太子的墓入皇陵,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御史在朝上大骂一通,又把你被关在皇陵的事扯出来,说太后颠倒黑白,辜负功臣,现下已经被贬到江南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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