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曦静静的听着、忽然一滴眼泪就砸在了她的脸上,林晓曦诧异中、正想抬头看看究竟,却被叶宇澄抱的更紧了,然后叶宇澄的声音颤抖着。慢慢的说:“不要抬头、就这么陪着我坐一会,陪我聊聊天。”
“嗯。”林晓曦低下头、眼中也是满眼的泪、耳边是叶宇澄轻轻的呼吸,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味。
“林晓曦、你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,你会嫌弃我么?”叶宇澄顿了一下、继续说,“嫌弃我老了、丑了、保护不了你了,然后嫌我脏了、不爱干净了,臭脾气一堆。你会不会嫌弃我呢?”
“这样啊?”林晓曦的眼泪砸了下來,眼眶慢慢的湿润着。“那你会嫌弃我么?嫌弃我发黄的牙齿、花白的头发、佝偻的背、浑浊的眼,还有粗糙的手。”
“怎么会?我怎么会嫌弃你呢?”叶宇澄叹了一口气、“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?”
“那不就对了?”林晓曦故作轻松的说,“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嘛?你怎么对我、我就会怎么对你的。”
“这样啊?”叶宇澄“呵呵”的干笑了一下,“那你会离开我么?”
“当然会。”林晓曦用手背轻轻的擦掉了眼泪、然后慢慢的挣脱了叶宇澄的怀抱,她多想在那个怀抱里面多呆一会,一秒都好啊?但是、她不能这么做,这么做会害了叶宇澄。心中的信念越发的坚定。
“怎么?”叶宇澄看着林晓曦反常的反映、忽然吓了一跳,然后慌忙的跟着林晓曦站了起來。
“叶宇澄、因为你沒钱,你是穷小子。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。”林晓曦说着、眼泪不停地掉着,夜太黑了、灯也足够的暗,叶宇澄只能听到林晓曦的话,却看不清林晓曦的脸。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,你给不了我幸福,我不想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。我穷怕了你知道么?所以,求你离开我吧。”
“林晓曦......”叶宇澄听着林晓曦的话,心里面忽然疼了一下。但自己还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、林晓曦一定是开玩笑的,一定是骗自己玩的。“你不要这样子、我会当真的......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林晓曦咬了咬牙说出了、狠心的话,“叶宇澄、我一直一直都沒有喜欢过你。”
“什...什么?”叶宇澄吃惊的看着林晓曦、然后激动的抓着林晓曦的肩膀,看到的是林晓曦一张哭泣的脸。叶宇澄笑了起來,“林晓曦、你骗我的对不对?你干嘛哭啊?你舍不得这么说我对不对?”
“我有哭吗?”林晓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起來的,只是知道现在笑的脸很痛。她努力的像上扬起嘴角、让自己演的逼真一些,别回要流出來的眼泪。她不能让叶宇澄发现自己再说谎,“叶宇澄、你真的很傻,你知道么?我一直一直都沒有喜欢过你,都是你一个人在自作多情。我只是配合你演戏罢了,我看你演戏演的好辛苦。所以我一直在配合你、你知道么?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,因为、我喜欢唐天豪,他有足够的能力给我、我想要的生活,但是你不行。所以、叶宇澄,我是大骗子。我是骗你的。”
“呵呵。”叶宇澄看着林晓曦一张哭泣的脸、嘴角却上扬着,心里不禁感叹着、自己跟林晓曦在一起九年了。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林晓曦、但是看着林晓曦那张,可以随时哭随时笑的脸时、叶宇澄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傻子。
在自欺欺人还有用么?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、所有侥幸的想法,都已经被现实撕碎。露出最丑恶的本质、让叶宇澄觉得像是被刺中了心脏一般,很痛但是哭不出來。
应该是会流很多血吧?叶宇澄想、背刺中了心脏会有很多血吧?会比自己现在还痛吧?叶宇澄想着想着就笑了、然后问林晓曦,“为什么我刚才问你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?你那样回答?”
“叶宇澄、你沒有发现我在玩闹你的感情么?”林晓曦“哈哈”的笑了起來,“我配合你演戏、看着你像个傻子一样被我耍着,我越是对你好、你越是开心,就越是傻。我实在受不了了、我不在需要你了,看一个傻子演戏、有什么值得我看那么久?”
“林晓曦。”叶宇澄看着林晓曦的脸、在自己的面前扭曲着,他觉得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、根本就不可能是林晓曦,那个善良的、可爱的、美好的林晓曦去了那里?面前的人、是个玩弄感情、蛇蝎心肠的恶魔,怎么会是林晓曦呢?
“嗯。”林晓曦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大男生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表面十分的淡定、但是眼神里全是忧伤,林晓曦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、到底是为了叶宇澄好?还是不好?
“林晓曦。”叶宇澄有一次叫了林晓曦的名字、然后呆呆的看着林晓曦不说话,叶宇澄在想、会不会我就这么再叫几声林晓曦就回來了?一如当初自己一初见到的林晓曦那般?在前面走着、朝着身后的自己挥一挥手?那么单纯的背影、那么美的回忆,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
“......”林晓曦看着叶宇澄的眼睛、那里是一汪清澈的湖水,却微微的泛起涟漪。又似乎是要涨潮了一般、林晓曦看着那清澈的湖水,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做是错的。至于为什么是错的?林晓曦也回答不上來。
“林晓曦、林晓曦、林晓曦......”叶宇澄一遍一遍的念叨着林晓曦的名字、然后想着从小到大的一幕一幕,原本那么美好的回忆。现在想起來、似乎真的都是骗局,似乎真的都是他自己在唱独角戏。林晓曦只是有意无意的敷衍着。
那么说、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,怪自己太笨了沒有识破?还是怪林晓曦的演技高超、城府深?
“嗯、嗯、嗯......”林晓曦一遍一遍的回答着、她想在跟叶宇澄多说一会儿话,因为在叶宇澄面前她流不出眼泪來。她想在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叶宇澄、在感受一下叶宇澄怀中的温度、在用自己光滑的额头,轻轻的触碰叶宇澄的胡须。
“林晓曦。”叶宇澄很大声的喊了出來、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像是一头无奈的野兽。那么那么用力的喊着林晓曦的名字、然后紧紧地把林晓曦拥进了怀中,“林晓曦!”
“嗯。”林晓曦看着叶宇澄在自己面前无助的呐喊着、知道自己已经让叶宇澄深信不疑了。叶宇澄从來不会怀疑她的。心里面忽然好难过,叶宇澄怎么就相信了呢?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爱?还是自己的演技太过逼真?又或者是他太爱自己了?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呢?
“我爱你。”叶宇澄大声的喊着、然后眼泪便流了出來,他感觉到怀中的林晓曦颤抖了一下。然后他又轻轻的说,“我恨你。”说罢、松开了林晓曦洒脱的走开了。
林晓曦听着叶宇澄说着我爱你、感觉到有一颗冰冷的水珠砸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真冷。冷到林晓曦整个人都颤抖着。不知道是被那句“我爱你”感动的?还是被那颗冰凉的眼泪刺激的?林晓曦听着叶宇澄说着“我恨你”的时候、心里忽然就好过了,她自己都恨死了自己。叶宇澄还能不恨她么?
叶宇澄抽离的迅速、林晓曦还沒反应过來,束缚着自己的感觉已经消失了、那温热的气息也消失了、淡淡的薰衣草味也消失了、连同那个背影都快要消失了,只剩一颗冰冷的泪留在林晓曦的脖子上。似乎要刻进林晓曦的肉里一般,久久的消失不了。
林晓曦还沒有反应过來、她还想再在那怀中多一阵的停留,明知早晚会走的。但是还是很不舍、林晓曦在叶宇澄松开手的瞬间,瘫坐在地上。悄无声息的看着叶宇澄的背影,那背影走的毅然决然、沒有轻微的、一点的回头。
林晓曦坐在地上、心里一片哀凉,她想着、叶宇澄,如果你回头了。我便冲上去抱住你、跟你说出所有的实话,所以、求求你快回头好么?我真的不想你走、你走了我怎么办?求你快回头好不好?难道你对我一点不舍都沒有么?
或许是夜太黑、又或许是泪眼朦胧,叶宇澄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。在林晓曦可以看到的范围中、叶宇澄沒有回头,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沒有。林晓曦坐在地上、轻声的嘟囔着:“林晓曦、你真的爱了呢。”
叶宇澄转身的瞬间、眼泪决堤,但是他不能让林晓曦看到。他已经在她面前沒有尊严了、不能在卑微下去了,即使在痛、在难过、都不能让林晓曦看到,她看到一定会想,叶宇澄真是贱呐。我都这么对他了,他还依依不舍呢。他不想再卑微下去了。
不能回头!叶宇澄想着、回头一定会看到,林晓曦用胜利者的眼神俯视着自己,然后微微的笑着。所以、千万不能回头,一回头就沒有连仅存的一点尊严都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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