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安娜和江咏在飘散着淡淡消毒药水味的走廊里并肩而坐,白色的墙壁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。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,只听到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提醒着时间的流逝。
童安娜头一次感受到等待的难熬,几个小时就像等了百年千年那么久。
终于,手术室上方的灯熄灭了。
他们和另一边等待着的小泷植野同时站起身围到医生身旁,紧张得都快张不开嘴。
“手术非常成功!请积极配合后期的康复治疗,孩子很快就能恢复大部分听力!”
听到小泷植野翻译出这句话的时候,童安娜喜极而泣,什么恩怨情仇都抛诸脑后,只是抱住身旁的江咏,将泪水埋入他的肩窝。
江咏轻拍着她的肩,小声地劝慰着她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有流下男儿泪!
他们的奥斯卡,他们的儿子,从此以后能听见这个世界了!他能够说话,能够叫爸爸妈妈了!
他们手拉着手坐在病床前等待孩子从麻醉中清醒过来,他们是有过争执和龃龉,但看到他晶亮的眼睛有点惺忪地看向他们时,曾经的那些遗憾都变得微不足道了。
“妈妈你怎么哭了?”
奥斯卡的小手还输着吊瓶,但他的比划还是让童安娜看懂了他的意思。
“妈妈没哭,妈妈是高兴!奥斯卡好棒好勇敢,手术成功了!过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声音了!”
“那妈妈说买雪糕给我吃,还算数吗?”
“算数,当然算数了!等你好一点,妈妈就带你去吃这里最好吃的雪糕!”
“爸爸也一起去吗?”奥斯卡眼睛转向一旁微笑着看他的江咏,一心想跟爸爸也多一些相处的时光。
“爸爸也去,以后,爸爸和妈妈再也不会离开奥斯卡了!”江咏代替童安娜回答,也趁机向她表白了心声。
奥斯卡心满意足地笑了,眼皮有点打架,于是又闭上眼继续休息,至于大人们有待解决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搞定吧!
医院的花园里,白色不再是唯一的色彩,秋天的美景像一幅油画,而画中的人却有些欲语还休。
“等奥斯卡好了以后……跟我回美国吧!”江咏开口打破僵局。
童安娜一怔,“跟你回去办理最后的离婚手续吗?”
江咏笑笑,伸手将她颊畔被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,手扶住她的肩膀道:“你就这么想摆脱我?再也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了?”
童安娜看着他,直觉地想摇头,但又克制住自己。
“可是我刚刚才承诺奥斯卡,从今以后都会跟他的妈妈一起陪着他,永远都不再分离了!”
“可我们连离婚协议都签了……”童安娜想起那份沉重无比的文件,心中酸楚。
“你确定吗?你收到回寄的协议书了?你的确是签了没错,可是你确定我也签了吗?”
“你……”
“这个缓兵之计用得不高明,一定让你流了不少眼泪!可是如果不这么做,又怎么有机会重新走近你呢?不过这点子,Terrence那小子也有份的,要生气也连带他一起吧!”
其实程锐云彼时只是没反对而已,参与进来实属无奈!但谁让他就像小舅子,可以让安娜姐消掉一部分火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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