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不能领这些粮食!”这个微弱的、不合时宜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鼎沸的声浪中,那个削瘦的、在黑se人chao中显得渺小的身影,也很快被汹涌的人浪吞没。
可是,那削瘦的身影却并没有放弃,他在黑se的浪chao中跳跃着,像颗时隐时现的顽石,他竭尽所能的叫着,声音已有些沙哑。
可是,人群却不会因为这个孤独的身影和孤单的声音有丝毫的停留,人们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,百姓的情绪已被高台上的二人调动到爆发的极点,心中一片火热,澎湃的激情已将理智的堤坝彻底摧毁,任何妄图阻拦他们宣泄心中情感的人,都会被炙热的洪流灼伤。
而且,就算那些人没有失去理智,单凭那一个瘦弱的身影,又怎能挡得住数万人一齐前进的脚步?
前进的百姓不用刻意伸出胳膊去拨弄那单薄的身影,他们只需要跟随着前者的脚步,随波逐流,那削瘦的身影就会被排挤到一边,在人浪中打着转翻来覆去,仿佛一叶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于滔天巨浪中的扁舟……
“这就是黑左车?”高台上的书生望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影,“他就只有这点本事?”
“我说过了!”侏儒的声音带了些严厉,“让你时刻盯紧黑右马!”
“可是,我找不到他……”书生皱着眉头回应,他盯着密集的人群看了很久,可是除了跳出来试图阻止百姓领取粮食的莫降,他并未发现其他任何行迹可疑的人。
“越是这样,便越不能大意。”那侏儒的一双三角眼也眯起来,yin狠毒辣的目光扫过众人的头顶,他来回看了几遍,除了莫降之外,也是一无所获,他深吸一口气道:“黑左车这么早现身,这么轻易便让你我发现,极有可能是那黑右马故意为之,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……”
“黑左车会听从黒右马的指派?”书生有些诧异的问道:“桀骜不驯的他,连黑将的命令都敢违背,竟肯听黒右马的命令,做那瘸腿马的棋子?”
“这……”经书生这样一说,侏儒心中也产生些疑惑,可忽然又记起黑将的提醒,于是说道:“你仍是在轻视那黑右马的力量……”
二人正说话的功夫,百姓们已经冲到高台之下,他们仰头望着台上的二人,伸出的双手。
几百双眼睛同时望向他们,眼神中满满的尽是热切的祈盼。
尽管仍未找到文逸的下落,但他们此时已拖延不得,只能暂时先发放粮食。
侏儒只能暂时将目光从人群上空收回来,同时跳下麻袋,抬手在空中打个响指,便有八个属下同时出现,两人一组,分别持着木铲和量斗,站在高台的四角——看来,这八个人便是发放粮食的直接负责人了。
随着侏儒一声令下,八人同时行动,四个木铲,分别铲进了四个麻袋只内……
亮晶晶的稻米、黄澄澄的谷米在木铲和量斗间流转,最后落进百姓的手中,很多人捧着那比黄金更珍贵的粮食,两泪纵横……
当第一个百姓领到粮食的一瞬,莫降便停止了呼喊,他先是静静的站在那里,任人群擦过他的身体,带着他略显单薄的身体晃了一晃,而后忽然又挠头苦笑起来,口中还嘟囔着什么,片刻之后,他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,竟然做起维护会场秩序的工作来,非但没有再阻止人们去领粮食,反而疏导起人群来,将原本拥挤成一团的人们分成了几条长队,大大的加快了百姓领取粮食的速度。
高台上的侏儒见状,心中也是一惊,隐隐觉得莫降如此反常,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,但具体是哪里不对,偏偏又说不上来——莫降明明是该跟他唱对台戏的,本该是站在他的对立面,破坏这一次集会的!怎么却突然成了他的同伴?反而帮起他的忙来?这其中一定有什么yin谋,但yin谋又是什么呢……
看到侏儒的脸se愈发yin沉,看到高台上的粮食越来越少,而领到粮食的百姓却越来越多,那白面书生也忍不住道:“假如那莫降真的不与咱们唱反调,反而任由咱们收拾人心,任由咱们的粮食顺利发放完毕,那么咱们搭台唱戏,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?甚至,如果他们不跳出来反对,我们今ri所做的一切,反而是替那莫降扩大了影响,让他的名号在百姓中间变的愈发响亮……我们做的这一切,不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?!”
“不!”侏儒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,“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!黑将大人的判断绝不会有错——黑将曾经说过,那莫降一定会来阻止我们的行动的,莫降爱惜自己的名声,就像爱惜他的羽翼,没有了羽翼,他就再飞不起来,破坏了名声,汉皇之血在汉人中的威信将大大降低——所以,他一定会跳出来的,一定会跳出来阻止咱们利用他的名号招摇撞骗……”
“他的确已经跳出来了啊。”白面书生苦笑道:“他也曾尝试阻止过,只不过却失败了而已;他也的确爱惜自己的名声啊,知道民心不可违,所以便开始疏导人群……”
“镇定!镇定!”那侏儒深吸一口气,像是在安抚身边的书生,又像是在鼓励自己,“黑将大人的指示一定是准确的,我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定下的计策也一定不会出问题,事情发展到现在,仍未到不可挽回败局,我还有机会,还有机会……”那侏儒如此想着,目光渐渐迷离起来,注意力也离开了周围的百姓,也不再继续搜寻文逸等人的下落,他的目光越过了人群,投向更远的地方……
“我们为何不停止分发粮食?”那书生有些心疼的问——原本,这些粮食就不是从官府的粮仓中得来的,而是他们家的私藏。当初他也是听过这侏儒的建议后,觉得有便宜可赚,有人望可捞,才肯与他合作的——他加入诸子之盟时间尚短,又是父亲捐了银钱才加入的,所以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,这一次好不容易得到黑士的提携,事先他也曾劝自己,要舍得投入,懂得放弃,才能得到那“黑左车”的位子,可是,付出总该有回报——事情发展到现在,这巨额的投入眼看就要打了水漂,偏偏只便宜了那些泥腿子,便宜了那屁都没做就赚到这些百姓恩情的莫降,这叫他如何能忍?如何不心疼自己家的粮食和钱财,于是提醒道:“既然那莫降不反对我们分发粮食,那一定是有yin谋的!我们必须停下来!”说着,抬手就要去夺那正分发粮食的属下手中的木铲。
侏儒一个闪身,闪到那书生面前,抬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,森然道:“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得,黑将大人交给你的任务是对付黑右马!其他的事情,你不要多管!”
书生一低头,正巧看到对方森然无比、如有实质的yin狠目光,那两道目光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,将它牢牢的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——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也许不该放弃优哉游哉的公子哥生活,不该听老爹的话加入那个狗屁组织,更不该跟那个组织里的怪胎们合作,玩这个危险的游戏……
时间慢慢流逝,分发粮食的工作,已渐渐进行到尾声。
除了少数人来的太晚,没有领到粮食之外,绝大多数人都是满载而归。
可是,那些领到今年冬天救命粮的百姓,并未急着离去,他们仍旧围在那高台的周围,等到高台上那一高一矮的两人再度站好之后,百姓们一齐跪倒在地,感谢那二人的恩典。
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跪倒了,所以莫降等人鹤立鸡群的身影也就突出出来——此刻,仍旧站在那里的,就是他们几人了。
原来,文逸一直躲在高台之下,就是那侏儒和书生最容易忽视的眼下,也就是灯下黑的高台yin影之中。
除了忙到满头大汗的莫降之外,其他几人都距离高台不甚遥远,那张凛就在距离文逸不到十步的地方,虽然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衫,那杆长枪也用破布包了起来,但随着百姓人群的跪倒,他那削瘦高挑的身影暴露出来,凛冽的杀机也穿透了寒冷的空气,直达高台之上二人的心底。
韩菲儿和冯冲,则是站在距离文逸稍远,也稍稍靠近莫降的地方。
“莫兄弟,你赌输了,文先生赢了。”冯冲笑着说。
“姓冯的,事情还未结束,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赢了?”莫降愤愤回应道。
“莫兄弟,要愿赌服输啊!”冯冲笑着说。
“你们够了!”一直被忽视的书生再也忍不住,冷声河道: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?!”
“啪——!”一个响亮的耳光,抽在书生的脸上,五个指印清晰可见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书生一脸错愕的捂着自己的脸,而侏儒则捻着手指站在书生的身前——没有人看清楚,那侏儒方才是如何跳起来,如何将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书生的脸上的,只是听他冷声道:“要我说多少遍,你的任务是盯紧黑右马!!其他的事,一概轮不到你管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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